１４.孤狼篇 ０６
「看來現在外面還是一樣混亂呢。」吐出一口白煙，老者約克將雪茄菸放置在一旁。
「我不就跟你說過了嘛，為什麼你老是不相信我的話呢？」４０鼓著腮幫子，她把自己出去外面看到的事情都跟約克報告。
「我只是做交叉比對而已，從中推測出一些可能性跟事實……」
此時，我看見約克面有難色。
突然間──────
「咳！咳咳咳咳咳！呃……..咳咳咳！」
約克開始猛烈的咳嗽，咳到整個人向前彎曲。
４０上前去，只抽了幾張衛生紙給約克，那反應看起來相當習以為常。
「不要緊嗎………？」我問。
「哈哈哈…….不要緊……只不過是肺癆而已。咳咳咳……」接過衛生紙，從約克嘴巴裡吐出紅色液體。
哪裡不要緊，你都咳出血了啊！！！
４０將約克坐的那張椅子放倒，使他可以躺下來休息。
「明明知道你有肺癆還抽菸……」少女面露無奈，因為她好像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所剩的時間不多，至少就讓我想幹嘛就幹嘛吧。」約克用虛弱的眼神看著我，接著又說。「不過可以讓我在這最後的時間看到你，老天對我也算仁慈吧，不對，應該說是惡作劇吧，等等………..這到底該算什麼呢？」
我總覺得約克很容易讓自己陷入矛盾之中。
同時也得知約克其實時日無多。
「所以上次是你派４０過去支援我們的嗎？」我一直都很好奇當時４０出現的時間實在過於巧合。
「沒有，那只是她獨斷的行為，我沒有任何拘束她的權力，當初設計上也是如此，是她自己去找你們的。」
看著約克講起話來氣喘吁吁，我真怕他突然斷氣。
但４０好像已經很習慣，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我方便知道４０是怎麼被創造的嗎？跟４５又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我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
「讓她自己跟你說吧。」揮揮手，約克示意要４０自己講。
「這就要從我跟４５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起囉。」
───我靜靜的聽著４０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講出了當初與４５相遇，一起訓練的過程，一起戰鬥，以及…………遭遇到的『那段』過程。
「………………..」我聽完之後頗為震驚，原來４５曾經碰到這樣的事情，不難理解她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而也讓我知道了，４５的素體原來是鐵血工造出廠的。
「上一個身體的記憶就到這邊而已……..」４０自己越講，臉色也越沉。
「再來的事情就讓我來說明吧。」約克用拉桿慢慢將自己的上半身抬起來，「在那之後克魯格來找我，希望我可以修復４０，但是依照那受損的狀況，我無法重啟４０的身體，鐵血製造的特殊素體固然寶貴，但無法重啟的話一切都沒有意義。
我與克魯格在商言商他還是不肯讓步，在這過程中又卡到了什麼灰狼歸巢計畫，於是重啟４０的行程一延再延，最後不了了之。」
「………………………」我啞口無言，這中間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事件，然而當時的我可能還在醉生夢死。
在我放置人生的時候，世界的其他地方卻發生著變化。
「最後我終於等不下去了，在這遙遙無期的案子下我決定放棄，於是我瞞著克魯格，重新依照舊的素體去仿製了另一個新的素體出來，並將４０的心智雲圖移植到新的身體上，機能不如原本的身體，但至少達到了重啟的目的。」
「诶嘿！」４０俏皮的比出了個ＹＡ的動作，彷彿是在說自己又重新登場了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我身體出了狀況的緣故，移植過去的４０變得有點奇怪。」約克抓抓頭，那是他到現在為止都還無法解開的疑惑。
「怎樣奇怪？」
「變得很蠢。」
啪的一聲，４０直接拿起旁邊的資料夾從約克頭上砸下去。
「如果你想縮短人生，我不介意可以幫這個忙，father。」
「................」我有那麼一瞬間，從４０身上感受到與４５相同的氣息。
「…………….」約克頭歪了一邊，又默默把頭擺正，「總之，因為這樣的４０無法交給克魯格，我只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幫助我收集資料，以及各式各樣的情報與物品，讓我可以繼續進行研究。」
「還有照顧獨居老人的生活起居。」４０嘆了口氣，她開始拿起大型垃圾袋收拾地上的垃圾。
「嗯……….」不知為何，約克開始盯著我的手臂看。
「請問…….怎麼了嗎？」
無預警的，約克拉開我的袖子，推了推眼鏡近看。
「你的手臂，有做過加工對吧？」
「呃……..對，曾經在跟鐵血的戰鬥下被砍斷過，是一位叫帕斯卡的科學家幫我用光纖神經接回去的。」
「不，這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約克似乎已經從中看出了什麼。
「可以使用戰術人型的武器，以及裝上戰術外骨骼，但是那裝備已經…….」我把我所知道的全講出來了。
「她還是一樣，總是跳脫不了自己的框架。」
「誒？」我有點困惑，難道約克認識帕斯卡？
「那傢伙曾經是我的學生，在神經傳導學上拿到了很亮眼的成績，但她總是把自己限制在一個框架裡，雖然專精是好事，但很難有另類的突破。」
「你的意思是…………」
「你還想回到戰場上嗎？」約克開始從自己書桌上尋找著某樣東西。
……….我有點跟不上他講話的思考邏輯跟節奏。
然而他卻問到了重點，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我想回到自己所屬的地方…….只是我不知道該不該………..」
面對約克的問題，我有點躊躇不定。
「現在年輕人真是優柔寡斷。」像是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約克再次回過頭來看著我。「我大概知道你所顧慮的是什麼，如果想知道答案，直接去找根源並且解決就好，而回到最根本的問題，永遠就只有一個，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剩下的都會迎刃而解。」
我不知道約克哪來的自信，但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在呼嚨我。
「我再問你一次，你想回到戰場上嗎？」
他正眼看著我，我從中感受到的不是威脅，而是一種微妙的善意。
「是的。」
「４０。」約克坦然一笑，呼喚正在打掃中的少女。
「我在。」
「幫我把實驗台清理一下，順便把架子上那個東西給我。」
「你是說那個飛碟嗎？」
「跟你說了多少次那不是飛碟。」
「好啦，我知道啦。」拿起拿塊碟子，４０擺出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姿勢。
「也不是飛盤！給我好好拿過來！」約克用著有氣無力的聲音大喊。
「噢。」把碟子丟到桌上，４０開始整理那凌亂的實驗台。
約克示意要我躺上實驗台。
我一頭霧水，不知道約克想要幹嘛。
「為了讓你有足夠的條件去尋找答案，我會給你力量，至於這麼控制它，那就看你自己了。」
「這個是……….？」我看著約克手上那塊大約有光碟大小的碟盤，不禁心生狐疑。
「這玩意兒雖然還在實驗階段，但可以肯定絕對比帕斯卡給你的戰術外骨骼耐用，我只需要借用她給你的光纖神經就可以完成安裝。」
聽起來就是會在我右手動刀啊………
「我會依照骨骼去調整這個裝置，但我需要調整你光纖神經的接點，雖然不是什麼大手術，但是我還是得做些微的人體改造，噢對，因為這個需要跟腦波做連結所以無法使用麻醉？」推了推眼鏡，約克露出突然想到什麼的表情。
我覺得約克這時候才想到麻醉的問題……..他根本只是想拿我的身體做實驗吧！？
「…….這東西真的可以幫助我嗎？」我開始心存疑慮，畢竟這牽涉到身體改造。
「father雖然講話是那樣，但是對於他的研究都很有把握噢。」４０用著酒精噴灑並擦拭實驗台，她的語氣沒有半點困惑，反而相當相信約克。
長期生活下來，對於約克的為人想必也非常清楚了吧。
看到４０給予肯定，現在的我似乎也沒甚麼好猶豫的了。
坐上實驗台，雖然論衛生還讓人有疑慮，但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嗎？」約克再次提醒我。
「我好了。」我斬釘截鐵的說。
如果這東西可以幫助我得到答案，那麼只是一點疼痛我可以忍受。
把手肘靠在大腿上，我背對著約克，聽他在準備工具的聲響讓我有點懼怕。
那是一種未知的不安。
這時，４０握住我的手並看著我。
「指揮官，我會在你身邊，所以沒事的。」
少女的一番話讓我安心不少，但隨即而來的痛楚讓我一時之間難以忍受。
「呃啊啊啊啊啊啊……..」
我開始抽蓄，感覺背後的神經被抽出來一樣，右手手指不聽使喚的亂動，甚至用著令人詫異的方式彎曲，肌肉不規律收縮，這些現象使我心生畏懼。
４０隨即抱住我，像是在安撫我般。
但此時的我已經無法控制我自己，劇痛使我忍不住咬住４０的外套，近乎用想把衣服扯壞的力氣掙扎著。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４０並沒有推開我，反而是更加抱緊我。
我也緊緊抓著她，唯有這樣才能稍微紓解我的疼痛。
然而我不斷想要壓抑自己的手，盡量不要讓手去傷害到４０。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煎熬讓我產生時間上的錯覺，這過程感覺持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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