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４６ 兩匹狼
「這樣就不行了嗎？」
「說什麼傻話，我還可以再喝。」
「哈哈哈哈，我欣賞你的骨氣，我期待你吐得唏哩嘩啦。」
「我才不會。」
「那咱們今晚不醉不歸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不是應該剛到隊上報到，身為隊長的你就要知道的事情嗎…..」
「我玩遊戲從不看說明書的，這樣說你就懂了吧？」
「………..泰瑞森。」
「我叫諾德爾，歡迎加入我們。」
───
稀哩稀哩……..稀哩稀哩………
我雖然拿著報紙，但我卻沒在看裡頭的內容，更別說是時下的政治議題，還是幾乎佔去半個版面的八卦新聞。
聆聽著雨聲，彷彿會帶給我什麼信息似的。
「泰瑞森，在叫你啊，泰瑞森。」
一個聲音把我從遊神中拉了回來。
「嗯？啊啊，怎麼了？」
「還問我怎麼了，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發呆呀。」身穿淡黃色吊肩洋裝的她，脖子上的銀色項鍊因為天氣因素而顯得有些黯淡無光，她上半身朝我這傾過來。
「抱歉，突然想到一些往事。」我也不曉得腦袋為何會倒轉到當初剛進灰狼小隊時的那一晚。
記得那一次是我吐最慘的一次，難受到我沒辦法參加隔天的訓練。
然而那傢伙，對，就是諾德爾，隔天卻依然生龍活虎，聽說那一晚他甚至還釣了一個女人回自己的房間。
怪獸級的酒量，以及怪獸級的體力，我甚至還懷疑是否是自己缺乏鍛鍊。
「累了嗎？」
「不，我沒事。」
拉回到現實，今天不曉得怎麼搞得，為了執行委託而進城，結果一進城便下著濛濛細雨，我的心情也隨著那片灰色天空而沉靜。
桌上那杯咖啡早已涼透，不過對面那杯水果茶卻已經喝到只剩下冰塊，掛在杯緣的檸檬片與櫻桃就像是戰利品一般，坐在那的灰髮少女拿起紅櫻桃便往嘴裡塞。
「我們的目標是不是今天請假啊？４５。」我用諷刺的語氣將那杯不溫不熱的咖啡一飲而盡。
已經在這間咖啡廳的涼亭待了一個下午，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只喝下午茶，連晚餐都得在這吃了。
「嘻嘻嘻～如果是這樣，就當今天是出來約會的吧。」將紅櫻桃吃掉後，４５接著又拿起檸檬片放入口中。
不知道吃完櫻桃後再吃檸檬會是什麼滋味，不過那不是下一秒的重點。
「出現了。」４５不動聲色，單純只把視線往旁邊偏移。
我透過報紙邊緣，看見了目標人物走進咖啡廳裡，那是一位略顯消瘦的男子，一眼撇過他脖子上的刺青，我很肯定那就是我們今天要暗殺的目標。
刷的一聲，我將報紙整個往下收，幾乎快要把報紙揉著一塊紙球。
「怎麼了？」４５看到我的反應非常不明所以。
因為我看到了一個非常令我不敢置信的畫面。
尾隨著目標人物走進咖啡廳的那位男子，雖然髮型有點不太一樣，但是那張臉以及那像痞子的走路方式，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的，諾德爾，帶領著灰狼小隊的，那個男人。
「為什麼………」
我的思考一片混亂，我無法理解為何還會看見他的身影，為何這男人還會站在那裡。
不對，這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的心臟被刺穿，親眼看見他到在血泊之中，那畫面我直到現在依然非常清楚。
但是剛剛映入我眼簾的男子又會是誰？
「泰瑞森？」
４５罕見露出擔心的神情，可見我現在也表顯得有多不正常。
「抱歉，４５，這次的任務有可能失敗，有件事我必須親自去確認。」
當然我也不會讓自身還有４５陷入危險。
「好，我相信你的判斷，我會在這裡等你消息。」
非常明白我的個性，只見她不動聲色，實際上卻已經掌握了附近所有的監視系統甚至地理環境。
因為我也了解她，大概都明白關於事前工作，４５都會幫我準備到定位。
或許這就是長久相處下來的默契吧。
我戴上墨鏡，壓低鴨舌帽的帽沿，起身走進店內。
看見那貌似諾德爾的人正在與目標人物交談，我假裝在等洗手間，一邊聽著他們之間交談的內容。
「呦，好久不見。」
我怎樣都沒想到，那個長得像諾德爾的男人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
這打亂了我原本的計畫，而且為何他會認出我是誰。
「……..你是誰？」我故作鎮定，實際上在墨鏡後方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看。
那張臉確實就是諾德爾。
「別裝了，全世界會戴著帽子加墨鏡配上格子襯衫這種老土打扮的，就只有你了，泰瑞森。」
「我不認識你。」
就連語氣都一模一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要繼續裝蒜嗎，還是說要用灰狼小隊的方式跟你打招呼你才會想起我是誰？」
話才說完，那男人就一拳朝我揮過來。
擋開了他的拳頭，我帶著憤怒一腳將那男人踹開。
這讓他倒在裝飾盆栽裡，現場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我知道自己搞砸了，但既然是對方先動手，我怎能不還以顏色。
「嘿哈哈哈，夠帶勁，看來你沒有疏於鍛鍊嘛。」馬上從盆栽中跳出來，並且跳躍過來想給我一記飛拳。
既然看透他的目的，我自然可以輕鬆閃開，但殊不知他在落地的瞬間立刻又給了人在側邊的我補一記後踢。
「嗚噗！」我感受到胸前的衝擊，頓時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你還是那麼天真，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打架是沒有套路的。」
這確實是諾德爾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但我依然不相信眼前的男子就是他。
這次換我主動進攻，驅動自己的下半身，拳頭紮紮實實的打在他腹部上。
是啊，打架是沒有套路的。
抓住他的後頸，對著肚子就是一陣膝蓋猛擊，只不過這似乎都被他用手給擋下來了。
緊接著趁我不注意，男子一頭往我下巴撞了過來。
這傢伙的頭還是一樣那麼硬…….
我差點沒被撞暈過去。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好久沒有人可以這樣跟我打架了，只有你，泰瑞森，我永遠的打架對手。」
「放你的狗屁，諾德爾早就已經死了！你不可能還在這裡！」我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吶喊，因為那確實不可能。
「噢噢，原來你不相信啊，也對，雖然我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但我現在就在你面前，就某種形式上，我算是復活過來了吧。」
「我不相信！」我要揭穿這傢伙的真面目，或許是假冒的，又或許是什麼人體實驗讓外貌酷似諾德爾的他站在這裡。
敢侮辱我戰死的隊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是那一拳….那一腳，所有的行動模式，都跟當年的他………一模一樣。
我們兩個簡直就把咖啡廳當成了鬥技場，砸爛了桌椅，摔破不曉得多少咖啡杯。
我與他早已鼻青臉腫，在這互毆的過程中，我滿腦子都是與諾德爾相處的畫面，以及我心裡面對於一個死人現在就在我面前，那用拳頭與我對揍，真實性的掙扎。
「到底……呸…….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我往旁邊吐了一口血水。
「咳咳......如果我跟你說，我是在軍方一場祕密實驗中復活的，根據你那木魚腦袋，相信的成分會有多少？」
「……………..」聽到對方這樣一說，我也愣住了。
「不相信對吧，我的身體裡現在被埋進了一顆超大的磁力盤，簡單的說就是人體改造，導致我現在可以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他一邊這樣說，一邊比劃手指，將在攪咖啡的小湯匙從客人桌上浮起來。
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裡面的壞人可以用磁力操控任何金屬，如果看過的人應該都可以理解那是什麼樣的畫面吧。
「只要我想，把這幾支湯匙插進這裡每個人的屁眼也是辦得到的。」諾德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鬧事幾乎是成了他的座右銘，不管是活著，還是死過一次後。
「你還是喜歡講這種低級的黃色笑話。」
「怎麼？願意相信我是本人了？」諾德爾伸出手要扶起倒在地上的我。
「你其實大可以用這能力幹掉我，但你卻沒有。」我很清楚他的為人，也懂我們之間是如何相處。
「灰狼小隊三大準則之一。」
「絕不親手取隊友性命。」
「因為我們。」
「會在戰場上戰到最後一刻。」
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對我跟他來說意義卻非凡。
我們相視而笑，這間店的老闆大概覺得我們很莫名其妙。
「話說你怎麼會在這裡？」諾德爾吐了一口血痰，感覺我剛剛好像真的打得很大力。
「你的朋友是我的任務目標，委託上是要把那人幹掉。」我刻意講話不發出聲音，因為這樣才不會被其他人聽到我的目的。
諾德爾也可以讀出我的唇語。
正因為這樣，我開始糾結是否該繼續承接這案子。
只是沒想到下一個瞬間，諾德爾抽出了他慣用的ＨＫ４５，一槍打爆了光頭刺青男。
血漿噴濺在旁邊牆壁，光頭刺青男應聲倒在餐桌上。
「…………………………」
「幹嘛那種表情？」
「他不是你的………」
「不是啊，他不是我朋友，他只是委託我保護他，事後再給我酬金，不過看來是不用了。」
「可是………….」我依然一臉震驚，哪有人說開槍就開槍的。
現場從小騷動變成了大混亂。
「我什麼時候懷疑過你說的話了。」
「呃……….問題不是這個…………」
我們現在好像應該要閃人了。
「泰瑞森！」
因為聽到槍聲，４５也從紛紛衝出去的人海中擠進來。
「剩下的等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吧！」我拉住４５的手便往外跑。
「诶！我幫你解決目標了，是不是該表示點什麼。」都已經一團亂了，諾德爾還有閒情逸致打哈哈。
「我請你去大吃一頓啦！」
前提是我們要先離開這裡！
「嘿嘿嘿，這才像話，別忘了還有酒。」
這傢伙還是老樣子，滿腦子都是酒！
「隨便你喝啦！」
我們在轉角巷子中狂奔。
「泰瑞森，這到底是………..」
「一時之間我很難跟妳解釋…..總之先逃跑吧！」緊緊牽著４５的手。
我們三人就這樣消失在雨中的巷子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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