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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果然有結界,他早就料到會有人來破壞儀式。」
史東用石頭丟往教堂,但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擋了下來。
「史東主人,要使用蝕界蟲嗎?」變成武士刀的羅彌如此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
史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籤。
就像變戲法一樣,紙籤在史東的手指間甩動,瞬間變成了一隻有著六隻腳的紅色怪蟲。
抽出武士刀,史東順勢把蟲子緊握在手心,掌心裡泛出紅光,順著刀身,將光芒附加在刀鋒上頭。
原本漆黑的刀身泛出紅光,史東把刀子收回鞘內,擺出了居合斬的架式。
「竟然有必要倒讓我使用這招,看來是我小看這次的委託了。」
就在下個瞬間,一道紅光被烙印在看不見的牆上,當史東將刀收回鞘內時,對面的教堂大門也連同結界一起被削成兩半。
史東火速趕往三樓,但是已經為時已晚。
那是一個小型教堂,地板上畫滿一個大型魔法陣,而正中間擺著一個祭台。
一名女子躺在祭台上,她已經被開腸破肚,鮮血將檯子跟他面前的男子給染紅,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可惜你來晚了一步,懲戒人。」
男子的聲音頗為沉重,他雖然身穿神父的服裝,但這跟他的表情一點都不搭尬,他就像是達成了什麼目的一般表情愉悅。
在那鮮紅檯子上的女性,其內臟早已被啃食殆盡。
「…………」
史東陷入沉默。
「讓我們迎接惡魔的降臨吧!」
神父高舉雙手,明明就是神父的他,竟然會從他口中聽到惡魔這個字眼。
「你們魔術師瘋狂的程度真是超乎我的想像。」史東露出厭惡的表情。
「只要能夠打破循環,我們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跟代價,這個女人是忠誠的信徒,能夠為惡魔的祭品是她的榮幸。」
「放屁!」
揮出武士刀,史東眼神中流露出凶光。
嚴翔所託付的任務內容就是阻止想召喚惡魔的魔術師,但他卻沒提到會有另一個生命逝去,不過既然阻止不了儀式,嚴翔也說過魔術師的名字也出現在死亡名單上,那麼直接殺掉也沒有什麼不妥。
沒有人證實殺掉實施儀式者就能阻止惡魔降臨,但是史東無論如何都得賭賭看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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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回到瑞莎所處的森林崖邊。
從史東莫名其妙突然跑走後,沙羅便把M82狙擊槍收了起來,但她並沒有戴上抑制自己異能的眼鏡,維持眼中綠光看著遠方的教堂。
「妳從剛剛就在看什麼啊,沙羅?」
瑞莎坐在石頭上雙手托腮,她也不敢隨便亂走,看史東剛剛那樣子八成是衝到教堂去了,雖然她提議去教堂找史東,但是沙羅完全沒有想要移動的意思。
現在想想,阻止死亡什麼的就像是天大的玩笑,實際上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不對,就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普通,但瑞莎卻不知道自己不普通的點在哪。
「小莎,你知道惡魔嗎?」
小……小莎?
記得公司裡只有羅彌會叫自己的小名。
瑞莎有點訝異,但更令她訝異的是從沙羅口中說出了惡魔這個字眼。
「惡魔……是指像怪物的東西嗎?」
感覺像是小說跟電影裡頭會出現的生物。
「他們是真實存在的。」
沙羅不知怎麼了變得健談起來。
慢著,真實存在,是指現實有可能遇見惡魔?
「妳是……是開玩笑的吧?」
但是沙羅並不像是那種會開玩笑的女孩,再加上她的表情……
那是一種哀傷但又不敢表露出來的掙扎表情。
「我曾經遇過一次……那是在我小時候的事情。」
沙羅抱緊狙擊槍的袋子,語氣低沉的說。
「我因為父母雙亡的原因,社福單位把我安置在寄養家庭。」
這件事瑞莎有聽沙羅講過,不過那寄養家庭並不理想,甚至對沙羅施以暴力。
「我很清楚那天是我剛升上國中的開學日,我一回到家就聞到濃濃酒味,而被我稱作義父的男人就像往常一樣喝醉時會對我拳打腳踢,這些我都忍了下來,應該說我早就習慣了,但是今天卻是變本加厲……」
說著說著,沙羅把槍袋抱得更緊了。
───與以往不一樣的是,那男人撕開了我的制服,明明是第一次穿的制服……
接著我被推到牆邊,那男人的臉讓我極度厭惡,當時的我不懂他想幹什麼,大腿強行被扳開,他脫下自己的褲子。
之後的畫面我沒有勇氣去注視,我只能在內心吶喊著。
誰可以來救救我!
然而在這時候,我聽到一個聲音從我腦海內響起。
『就讓我來幫助妳解脫吧。』
當聲音響起之後,我在手邊感覺到冰涼的觸感。
那是一把槍。
我曾經看過幾次,那男人常常在值勤時偷溜回家,所以那把槍我看過,但沒有實際碰觸過。
原來槍這種東西是如此冰冷,也對,畢竟是金屬啊。
『妳只需要三個簡單的步驟。』
是啊,確實很簡單,開保險、舉槍接著扣下板機。
簡單幾個動作讓我的世界恢復寂靜。
但隨即響起了鐵門開啟的聲音。
是那個女的,昨晚她沒回家,八成又跑哪去找男人了。
『我想妳應該知道要怎麼做了。』
想要得到解脫,就要徹底除掉根源。
槍是一種很方便的東西,只要簡單幾個動作就可以奪取生物的性命,尤其是瞄準頭部或是心臟更為省事。
只不過當時我年紀還小,無法精確瞄準那幾個部位,所以我又多開了幾槍。
『真是個好孩子。』
被誇獎了呢,明明從雙親死後稱讚的聲音就已經絕跡了說。
『怎麼樣?要不要與我訂下契約?反正獻祭的東西也準備好了,訂下契約後我可以帶領妳往後的生活。』
契約?聽起來好像很好玩。
也是呢,制服被撕破,明天就不能上學了。
我發現牆角有一團黑黑的東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剛剛那些聲音似乎就是從那黑團裡傳出來的。
然而,就當我要開口時答應時,一個身影從門口快速衝了進來,他手上拿著看似長刀的東西,一刀就把黑團砍成兩半。
於是乎,我再也聽不到那聲音了。
我對那個人沒甚麼印象,應該說我沒能看清楚他的長相時就昏了過去。
在那之後我被送到了托兒所,在那裡我待了三年,然而三年後,我記得那天是開學典禮完我回到托兒所。
院長看到我顯得很開心,我從沒看過她這麼開心過。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那個人就是史東───
「…………」
聽完這故事後讓瑞莎頗為震驚。
這就是沙羅進入到公司的過程……不對,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那黑黑的東西就是……」
「史東說惡魔為了要降臨需要獻祭跟與人訂契約,我因為被寄養的家庭兩個人都是魔術師,所以惡魔誤認為我也會使用儀式。」
也就是說,這筆交易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沒有任何一方受益,沙羅雖然得到了解脫,但她那陰沉的個性似乎就是在那時候延伸出來的。
「所以惡魔真的存在……?」瑞莎聲音有點發抖。
「祂們是確實存在於這世界。」
從沙羅的言語中感覺不出謊言,這種時候說謊也對她沒有好處。
樹林裡,那黑暗中,吹起一陣陰風使人不寒而慄。